J.Helium

A time to tear, and a time to s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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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乙女向】【Altair/reader】崎岖征程(上)

标题:崎岖征程 Soldier Keep Marchin' On

配对:长官Altair/士兵reader

概要:“我曾经迷失过,但现在我找到了我的锚点。我愿意为他拼命求生直到最后一刻,也愿意为他慷慨赴死。”

“我很幸福。”

前提:末日AU,幸存的人类与行尸对抗。阿泰尔和主角都在军队服役,前者是后者的长官。

警告:乙女向,直男画风,原创角色有,天雷OOC玛丽苏,充斥着颠三倒四的插叙,存在大量瞎编(地理,武器,军队制式)



我依稀记得那是2037年,或者36年,我们进入波士顿疫区,试图收复失地。现在我当然已经不在那里了,然而事实是,只要你在某个地方打过仗,你就永远别想彻底离开那儿。即便你已经不再身处战场,你也会不断地、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回去:一场不连贯的梦,一次记忆闪回,经过正在放映战争电影片段的广告大屏时的匆匆一瞥。我的心理医生管这叫PTSD,而我并不是很关心——战争就是这样,它毁掉很多,我的大脑只是那漫长清单中微不足道的一项。我没预料到它还有这一招,但我和选择来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早早做好了被毁掉一切的准备。这就够了。

我其实根本记不清那个医生到底说了些什么,当我摇晃我的脑袋,我只听得见枪声和运输机的轰鸣。贵在坚持,咨询结束时他这么对我说,离你退役还有好几年,我们有时间。我说好,把他给我开的盒装氟西汀装进背包里,然后一走出门外就把他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决定再也不来。

我前面说过,我并不特别关心自己有没有病。也许带着它更好,它是我快要被震耳欲聋的寂静溺死时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只有它永远不会离开我。偶尔想到这一点时我甚至有种痛苦又甜蜜的安定感。这种病症是如此长情,哪怕我挤进时代广场跨年夜的汹涌人潮,前后左右全是那些直到老死也不会知道丧尸到底长什么样的兴高采烈的人,当烟花伴随着爆炸声冲破夜空,我还是会蓦然看到燃烧弹在荒原尽头爆开。

人们在欢呼。我的身体摆脱了理智的控制,不顾一切地想要卧倒,立时撞翻了一个烟熏妆浓过百年前伦敦大烟囱吐出的黑雾的姑娘。烟熏女冲我吠出的脏字带有浓重的南部口音。整片天空都在疯狂旋转,带着眩目的灿烂色彩,就像末日。我道歉,后退,又撞上另一具散发着热气的身体。

——我撞上的是阿泰尔。



我的长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我的视线很难说得上友好。我条件反射般虚张声势地瞪回去,努力做出一个刚从记忆闪回里回到现实的人所能做出的最好姿态。那双琥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让我在恍惚的几秒钟后想起了我在哪儿。没错,就是这个,2037年的波士顿疫区。我在这里。

我喃喃了一句抱歉,阿泰尔又看了我几眼,然后把手举过头顶,做了个集合的手势。休整五分钟,他向还活着的人宣布。于是我们开始在这条曾经是繁华地段的街道上寻找掩体,奢侈品店橱窗里没有脸的窈窕模特注视着我们,身上的套装整洁得诡异,就好像这条街只是暂时歇业。

一辆银色沃尔沃被弃置在路中央,挡风玻璃上积满了污垢。我端着枪走到车后蹲下,隐隐的疼痛开始在我的眼窝跳动,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攻陷我的颅腔。我的颅内压长期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咖啡因有时能帮上忙,有时不能。街角已经坏掉的自动贩卖机此刻对我产生了莫大的诱惑,我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一脚踢破玻璃然后拿罐咖啡出来的图景彻底清出脑海。

我已经几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这和我们预期的情况并不一样。出发前,基地的专家告诉我们这是一次“除虫式的任务”,我们只需要像打扫一个陈年未用的厨房一样,轻轻松松、安静迅速地剿灭那里的行尸就行了。然而——自从我成为诺亚方舟计划的一员,几乎每件事说到一半都会出现个“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打从这开始,我便对那些坐办公室的体面西装佬失去了信任。

行动简报上只字未提的是,波士顿的生物科学实验室搞了些不在名录上的小名堂。当时行尸入侵得过于突然,这些人撤离时的善后工作做得稀巴烂。行尸在实验室里大搞破坏,顺便翻出了某几项生物安全等级为4的研究成果。这些东西在几小时内就造就了一大批变种行尸。无人机和雷达没能侦测到这一切,我们的先头部队毫不知情地冲了进去,只剩三四个人活着回来拉响警报。剩下要么成了尸体,要么变成了更糟的东西。

如果我们现在放任这些恶心的玩意继续复制自己,补给线将不得不后撤三十公里。阿泰尔没有下撤退的命令,我想这意味着我们无路可退。到了向命运女神许愿的时候了,从另一个小队来的意大利人笑着说,人们总是相信她会对将死之人慷慨一些。不了,我回答他,我想要的东西她拿不出几样,除非她能让时间倒流。

我把空枪放到手边的地面上,迅速剥掉了最外一层作战服。我刚才估错了距离,把一个变种放得太近,以至于轰烂它的脑袋时腐蚀性毒液溅满了前胸。狙击手在通讯频道里宣布暂时安全,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阿泰尔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抱歉?”我踢开已经烧出了大洞的防弹衣。重新端起枪,看向阿泰尔。

他重复了一遍,头盔下的眼睛看上去有些黯淡,像黎明将至时隐去的星。“你信不信神?”

中国人有很多神,上帝是神,观音菩萨和佛祖是神,孔夫子也是神,一颗米上住着八百万神明。我看着阿泰尔那一贯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家乡一座香火兴旺的大寺,以皇家规格牌匾和寺中种的苋菜出名——寺里最高的建筑是座古塔,据说在那座塔投下的阴影里种植的苋菜口感最好。进那座禅寺要买门票,每当有风来,纸钱和线香的黑色余烬会扑到所有人脸上。

阿泰尔没有催我回答。靴底摩擦砂砾的声音响起,他半蹲着挪到我身边,夺过我的枪掂了掂,然后把它和两个弹匣一并扔回给了我。我道了声谢,低头填充子弹,枪在我手下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我是无神论者,长官。”我最终这样告诉阿泰尔。我抬起头,看见他颧骨上有一处干掉的血迹,于是便想也没想地把枪换到左手,用另一只手扳过他的脸。当我的指腹磨蹭着阿泰尔的脸颊时我发誓他僵住了,不过他既没给我一拳也没躲开,只是一动不动而已。好兆头。“如果非要我说些什么,我相信科学。”

阿泰尔低声用他的母语咕哝了一句,感情介乎叹息与嘲讽之间。我不懂阿拉伯语,但我没来由地觉得它是句祷词。“那比什么都不信的人还要糟糕。”他切换回英语,说话时嘴唇不可避免地擦过我的战术手套。

我收回手,肚子里有一千句无礼的俏皮话争先恐后地报名要蹦出来回敬他,杰贝尔却在这时在频道里大喊有东西从十一点钟方向过来了。枪声再度响起,阿泰尔迅速地退回了他原来待的地方,就像从来没靠近过我一样。我抬高枪口,对准一个从街道转角冒出来的行尸的头扣下扳机,然后下一个,再下一个,有胆敢爬起来的就再赏一枪。目力所及的地面上躺满了行尸,它们看上去饿惨了,一个个大张着嘴,过分尖利的牙齿穿过腐烂的嘴唇刺出来,像要撕咬下一片灰白色的天空。

我没有余裕去转头看四五米外的阿泰尔,开枪的同时嘴唇却无意识地翕动着,无声地重复他的名字,像教堂里长条凳上的信徒合诵悔罪经。

那么你呢,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你的信仰又是什么?真主安拉?自由的信条?抑或说你就是那个什么都不信的人?




******




我在中国的长官姓关。我们叫她关姐。当我对她说我想去美国试试,她二话不说就开始帮我争取诺亚方舟计划的名额。“换个环境,去看看老外捣鼓出来的新玩意,交几个男朋友。”她对我说,“人活着没点盼头可不行,总得追求些什么,年纪轻轻的别老是那副样子。”

“哪副样子?”我反问道。我自认并不像个抑郁症患者,我只是拒绝相信世界上存在大团圆结局。

“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天到晚弄得好像战死沙场是自己唯一的归宿。”关姐笑起来时眼角有细微的纹路,她是个美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等你经历过更多东西,我们再来看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想。”

我耸耸肩。“你有徐先生。”我说的是我们的队医,每个人都知道他和关姐是一对。“而我……算了吧。”

“你也可以有。”关姐捏捏我的鼻子,“只看你想不想。”

她说中了。被有些蛇咬过一口你就不会再愿意看见任何绳状的物体。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她的眼神和阿泰尔有那么一丝相像,不过她要温柔得多,利刃都收在鞘内。那是已经找到生活重心的人的目光,他们的双脚稳稳地踩在大地上,不像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地心引力抛弃,就此消失在无尽虚空。




******




波士顿行动结束后,我由上士升为少尉。我本该先去军事院校待上一阵子再被晋衔,不过上头说形势还未稳定前一切从简。阿泰尔在我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叫住了我,他握成拳的手里有什么东西。“这是你的。”他简洁地说,向我摊开手掌。

我一时眼花,以为那个金黄色的圆形片状物体是个硬币。阿泰尔可不像那么好心地给我零花钱买汽水的人,我眨眨眼,硬币就变成了勋章。原来这东西看上去这么廉价,可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到,至少只有从波士顿活着回来的人才能拿到。这简直是个现实主义气息浓厚的冷笑话,它本该装在有紫色或红色天鹅绒内衬的盒子里,而不是套上一个揉皱了的塑封袋就算完。

我没有伸手去拿,阿泰尔也不因此而改变姿势。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僵持在原地,他保持伸出状态的手臂连最细微的颤抖也没有,而我的双手紧贴裤缝。这场景就像是对某副宗教壁画的拙劣模仿。没人不识相地打扰我们滑稽的对峙,来来去去的士兵中的大多数人贴心地假装我们俩是树篱和路灯的一部分,剩下的一步三回头。时间一点点流逝,阿泰尔仍没有表露出任何与不耐烦相似的情绪,他平静地盯着我,像尊雕塑,或者像某个雕塑家面前过于尽职的模特。我想这家伙的脸是石膏做的。

我有种冲动,想就这样和他面对面站到天黑,看看他那张该死的面瘫脸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变个样。随即我的大脑就提供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你的趣味变得低级了,我对自己说。

“这个国家欠我一场授勋仪式。”我把双手背到身后,“长官,如果你愿意亲手把这玩意给我戴上,我会非常感激。”

我成功地看到阿泰尔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皱眉是一切变化的开端,接着脸部肌肉开始收紧,幅度微不可查,产生了十分微妙的效果。现在的他看起来有点茫然,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恼火,像一个初出茅庐的神父在告解室笨拙地应付对他心怀爱意的贫穷女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让我感觉很得意,就算下一秒他把勋章摔在我脸上转头就走,然后把我发配到后勤去切洋葱,这份愚蠢的欣喜也不会被冲淡太多。

不过他没有。阿泰尔开始带着那副饱受折磨的表情给勋章拆封,把塑料袋揉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口袋。他上前一步,近乎粗鲁地拽住我的领口把我拉近,开始尝试把勋章别到我胸前的布料上。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它们运作起来的样子让我想到一些精密到令人眩晕的机械。我确实在眩晕。

如果我活得够久,当我抱着我的孙子孙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弱智动画片的时候,我就会拿这个吹牛。嘿,知道我的第一个勋章是谁给我戴上的吗?就是那个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那是谁?历史书上没有他;那当然,你们的历史课本里只有一堆实质上和战前演说没差的狗屎。去,把你们妈妈的手机拿来,自己谷歌去。

我的授勋仪式在我天花乱坠的幻想中持续了三十七秒。阿泰尔退了回去,看着我就像看一个头号大麻烦。“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一块贤者石,把我比玻璃更脆弱的心变成黄金;我要一剂安眠药,让我忘记这残酷现实带给我的所有伤痛。我要我分崩离析的家庭,不知所踪的朋友,不得不半途荒废的学业和已成灰烬的书桌抽屉里的颜料纸笔。我要我的卧室窗外清晨六点半的金色太阳,我的家乡的土地上的每一条未经污染的江河和溪流。我要我那早已在下水道里彻底腐烂的梦想,我要那些生锈的鲜花、腐败的井水,我要我的人生中被这场末日浩劫夺走和毁掉的一切。

“……我要睡一场好觉,梦里什么都有。”我最后这么说,“再见,长官。愿你心宁平安。”




TBC

这真的 不是 我原来打算写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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